2019年12月17日 星期二

當台灣人 比當世界冠軍好 瑞莎


Mozart Violin Sonata K.301 Hilary Hahn & Natalie Zhu
【摘要2019.12.16.蘋果】在桃園市龍潭區的武漢國小體育館裡,一群韻律體操的小選手正在沒有冷氣的悶熱空間裡熱身,或拉筋、或準備,此時從門口走進一位戴著墨鏡、身材高的金髮美女,「老師好!」小選手齊聲問好。她是藝人瑞莎,也是小選手們口中的老師、教練。
曾經與世界冠軍擦身而過的藝人瑞莎,在今年1月終於拿到台灣身分證,成為正港台灣人,現在正為台灣韻律體操界貢獻一己之力,她很驕傲地說:「我覺得當台灣人,比當世界冠軍好。」
來自烏克蘭的瑞莎從小就愛漂亮的東西,她看電視時不愛看卡通,反而喜歡看韻律體操。3歲時父母帶她去學舞,小瑞莎卻被教練嫌身體太硬,又沒有音感,不過媽媽不放棄,帶著她去學韻律體操。到了6歲時,瑞莎便陸續拿到國內外比賽的冠軍,韻律體操最高排名高達歐洲第三名。
15歲時因傷,退出了烏克蘭韻律體操奧運團隊,沒想到退出後的半年,團隊拿下世界冠軍。至今談起這件事,瑞莎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有點懊惱。不過也有人安慰她,若是那時候真拿到世界冠軍,現在她可能不會在台灣了。
瑞莎16歲開始當模特兒,曾到40多個國家拍廣告,也走過米蘭時裝周與巴黎時裝周的秀。11年前第一次來台灣拍廣告,潮濕悶熱的氣候讓她對台灣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是後來拍了第一部戲劇作品《惡作劇2吻》時,才喜歡上台灣。
瑞莎對台灣的美食讚不絕口,「我最喜歡吃台灣的食物,尤其是臭豆腐和牛肉麵這些簡單的美食。」瑞莎說,台灣的義大利麵與披薩就是比義大利的好吃,「真的!我不喜歡在義大利的義大利麵和披薩。」瑞莎睜大眼睛並且很確定地說:「所以我可能早就有台灣人的胃口。」
台灣人的友善,更讓瑞莎感到溫暖。「有一次我不小心把錢包丟在一間店裡,再回去找時,錢包竟還留在原地。迷路時向人問路,雖然他們英文未必很好,但都一定想辦法為我指路。」所以每次不在台灣的時候,她會很想念台灣。
瑞莎說,不管在國外工作或是回到烏克蘭的家,她總會一直在倒數日子,計算何時可以再回台灣。「甚至經紀人都還沒有安排好工作,我就會一直找藉口回台灣。」這種思念台灣的狀況愈來愈頻繁,讓瑞莎萌生想要一直待在台灣的念頭,「這是沒有原因的,我覺得真正的愛是沒有原因的」。父母也發現這種情況,對瑞莎說:「我們退休後也可以去台灣找妳,如果到時候妳有小朋友,我們可以幫妳帶。」有了父母的支持,讓瑞莎更想要定居在台灣。
為了當台灣人,瑞莎特別學了中文,但因為平常工作忙碌,很難在固定時間去上課,所以乾脆自學,「我都請經紀人傳中文簡訊給我,還有下載App,練習中文翻譯」。
2013年瑞莎決定開始辦理歸化中華民國國籍,「因為在烏克蘭是不允許有雙國籍的,所以只能放棄烏克蘭國籍才能擁有中華民國國籍。」但台灣與烏克蘭沒有邦交,並無互設使館辦事處,所以如果要認證歸化的文件,必須拿到第三地做認證手續,例如要認證台灣的文件,就要飛到日本認證,要認證烏克蘭的文件,就必須飛往俄羅斯。
瑞莎很無奈地說,認證的文件有效期只有2年,但送件往返曠日廢時,等待期間就常超過2年,所以只好再重來一次手續,「辦這些文件前後一共飛了50次。」瑞莎回憶說:「有時候是我媽媽或我先生幫忙飛,因為當時我懷孕比較危險。」
瑞莎的老公Mike有美國籍,曾經有朋友建議瑞莎先辦美國籍,因為如此一來烏克蘭國籍會自動失效,再用美國籍辦中華民國國籍,不僅省時也省力。但瑞莎覺得這樣很奇怪,「我為什麼要當美國人?我又沒有要住美國?」
瑞莎甚至覺得,「這是不對的!我覺得過程比結果重要」。那為什麼不拿永久居留證就好?
瑞莎說:「因為我是台灣人,所以我要拿台灣身分證。」莫名的堅持,讓瑞莎花了4年時間,終於在前年成功放棄烏克蘭國籍,但此時台灣身分證遲遲未有下文,「那時我很常哭,再加上女兒已經出生,覺得自己是一個很不好的媽媽,對不起女兒。」不過瑞莎認為她是在做對的事,只好繼續等下去,「我是一個很不會放棄的人」。
瑞莎其實一直很關心台灣的韻律體操狀況,前年帶女兒去看韻律體操比賽,發現場上有一名來自龍潭的選手很有潛力,一時技癢覺得自己可以幫忙調整選手,當下就繞去後台,認識教練,教練也很歡迎瑞莎到學校指導小朋友,瑞莎開心地一口答應。
也許是世界冠軍夢未圓,也或許是還沒拿到台灣身分的情緒轉移,瑞莎開始瞞著經紀人,偷偷去龍潭國中指導學生韻律體操,她甚至請選手和教練不能透露,也不要po出任何有關她來幫忙的照片,「我偷偷的去了34個月,所以很害怕被拍到。」瑞莎笑說。
只要下午沒有工作,瑞莎就會一個人開車,從新北市新店區住所開了將近40分鐘車程到桃園的龍潭國中幫忙,「我沒有固定去哪個學校,也沒有在哪個學校上班,我只是去幫忙的。」瑞莎通常指導選手到晚上9時許才回台北,「因為下班時間太塞車,所以乾脆陪練到晚上」。
「一開始她們很不認真,可能因為我是藝人,覺得我不懂韻律體操。」瑞莎不服氣地說,所以她花了一段時間向學生證明,她的韻律體操是有專業度的。今年全運會韻律體操冠軍、目前是國立體大二年級的李慈紋說:「瑞莎該兇的時候會兇,講話也比較直接,會讓妳馬上就知道妳錯在哪裡。」今年全中運冠軍的丁亭云認為,「瑞莎比較注重小細節,比如動作完成的夾緊站好,或是一開始的預備動作。」
「我沒有收任何費用,卻收到了很多愛。」瑞莎笑說這更重要。因為她看到有很多選手其實很辛苦,一件有破洞的比賽服穿了五年還在穿,「我希望可以幫助她們,所以怎麼可能跟她們收錢?」
在四月舉辦的韻律體操國內賽,瑞莎一如往常的帶著選手參加比賽,卻遭人投訴,她沒有教練證,不能在場上指導選手。瑞莎當時很生氣,覺得大家都在為體操界盡心盡力,為什麼要這樣投訴檢舉她?
台灣的教練資格考2年才舉辦一次,瑞莎心想這樣不行,所以聽從朋友的建議直接到新加坡考國際教練證照。「比我想像中的難太多,我是經濟碩士,完全沒學過骨頭、肌肉等這類專有名詞。」但瑞莎不服輸,每天課程結束晚上9時回飯店後又複習到凌晨12時,結果7天後的考試竟然拿到第二高分,不僅順利拿到教練證,也是台灣第一個擁有韻律體操國際教練資格的人。
瑞莎以前在烏克蘭奧運團隊的一個很要好的同學安娜貝索諾娃(Anna Bessonova)曾拿過7次世界冠軍,目前移居美國。瑞莎想要帶台灣選手去讓同學指導指導,於是詢問可行性,沒想到同學一口答應。「機會難得,我一定要想辦法帶她們去。」找了贊助機票,借住老公的美國房子,於是一行13人擠在小小的3個房間度過了這次的移地訓練。
瑞莎發現,台灣選手比賽時都會很緊張,連帶手腳都軟趴趴,無法展現韻律體操的力與美,她認為這是缺乏比賽經驗所致,所以她成立了一個俱樂部,齊聚各地優秀選手,帶她們去拍攝個人形象照建檔,目的就是為了讓選手們有更多的出國比賽機會。
「台灣本來就有一個韻律體操協會,但是他們有一點限制,一年只能讓幾位最優秀的選手出國比賽。」瑞莎說這是不夠的,所以她在今年一月成立「中華民國瑞星韻律體操協會」,期望能讓選手有更多的實戰經驗。
今年124日,瑞莎終於拿到台灣身分證,正式變成台灣人。瑞莎開心地說:「我很珍惜每一天,因為我知道這是非常不容易拿到的。」瑞莎透露,當她在國外時,別人問她是哪裡人,她都會拿著身分證驕傲地說,「我是台灣人!」說這句話時,瑞莎笑得非常燦爛,旁人完全可以感受到她是真的愛台灣!
「我希望台灣可以很好,我希望能夠幫助到很多台灣的小朋友;這屆奧運來不及,但可能下次或下下次,我好希望大家打開電視時,可以看到我們台灣的韻律體操選手,在那邊比賽。」瑞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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