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大漢族主義洗腦教育

伊扎克·帕尔曼（ Itzhak Perlman）演奏流浪者之歌 （Sarasate ）

【摘要2015.7.22.自由】台灣的反課綱微調運動正方興未艾。香港的雨傘運動，正是本土運動興起後反對中國洗腦運動而爆發的後續成果。台港面對的洗腦教育是大中國主義，本質上就是大漢族主義，大漢族主義歧視異族，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自以為是文明的天朝，「四夷」來朝貢。

漢人被異族殺了，是野蠻屠殺文明；漢人征服異族，則是中華文明同化蠻族。蒙滿征服中原，就譴責他們怎樣屠殺漢人，但是被蒙滿征服的地區，漢人又恬不知恥稱這些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

漢人發源於黃河流域，他們的武力擴張，幾千年來征服了所謂的東夷西戎南蠻北狄，許多異族已經被漢人亡國滅種，漢人毫無懺悔之意。但是十九世紀西方列強入侵中國，漢人就「怨天尤地」，大喊「百年恥辱」，此仇非報不可。漢人被叫「支那」就暴跳如雷，漢人稱呼外國人是「鬼子」就天經地義。中港台地區過去的歷史課教育就是這個樣子。共產黨與國民黨爭奪「抗戰」的功勞，雖然最後逼迫日本投降的是「洋鬼子」。

雖然孫中山稍稍有一點民主思想，但是早期還是「驅逐韃虜」的大漢族主義，鼓吹武力統一，扼殺了中國多元政治的生機。這些年有的中國學者也在企圖翻轉這些被顛倒的歷史，例如平反被國民黨視為叛逆的陳炯明，肯定「聯省自治」。

中國譴責日本「修改教科書」，其實才佔日本教科書市場的一小部分。國共才是歷史教科書的「一言堂」。中共崇拜魯迅，他的《阿Ｑ正傳》過去列在教科書裡，但是中國崛起之後，這篇描述中國民族劣根性的經典文章就被刪除了。台港反對洗腦教育的運動才走出第一步，任重而道遠。

洪秀柱的慰安婦與八三一【摘要2015.7.22.自由◎ 江河清】洪秀柱競選辦公室近日為了捍衛課綱微調，屢次把慰安婦的議題搬上檯面，說慰安婦全都是被迫的，並借力攻擊競選對手。然而，根據中研院多年前彙整出版的史料與研究訪談，日治時期的台灣慰安婦的確有招募來的，也有被誘騙的，實在無法把慰安婦問題全都說成是自願或被迫的。

把慰安婦說成被迫的，可以把台灣史拉到中國對日抗戰那一邊，進而把台灣與中國的民族情感拉成同一陣線。至於把慰安婦都說成自願者，就可以把台灣史拉到距離中國較遠的另一端。政治人物對於慰安婦的辯論不是偏離史料，就是只取立場接近的證據，慰安婦的話題早已成為政治鬥爭的工具。

然而，接受慰安婦有招募自願也有誘騙被迫的狀況，並不代表我們就不必再關注慰安婦議題、不再批判日本軍國主義。相反的，我們更應該重新檢視在戰爭底下的女性角色，例如，那些自願的慰安婦是否可以幫助我們重新思考性工作者的自主議題？

又，即便有自願招募，那些自願的女性真的算是「自願」的嗎？或者她們的「自願」其實是因為殖民、戰爭造成的貧苦所逼？否則，為何在台籍慰安婦當中，原住民女性的比例特別高？此外，難道只有證明百分之百被迫的慰安婦才值得同情可憐嗎？

類似的問題可以進一步延伸到戰後台灣的軍中特約茶室文化，亦即俗稱的「八三一」軍中樂園。當時在茶室內工作的女性來源紛雜，同樣有自願招募，也有誘騙被迫者，而且自願與被迫的界線也未必總是清楚。從日殖到兩蔣政權，從慰安婦到八三一，男性的戰爭與大國的幻想總是一再實現為對於女性的性剝削。

不論自願或被迫，我們都必須批判台灣近代戰爭史的慰安婦與軍中特約茶室制度對於人性的迫害，然而政治人物卻不該操作「自願」與「被迫」的簡單二分法，一再動員民眾對於受害女性的同情感，這完全無助於我們對於歷史的理解，更無法讓我們進一步反思戰爭與性別的關係。 （作者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