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北認識的郭伯伯兒子晉綸,即使大年三十還在肯德基打工,郭伯伯提起時,並未感到心疼或不忍,反倒有份作為父親的自豪,希望兒子能夠多多體驗社會的不同層面。大學生大批量進入服務行業,在某種意義上極大的提高並推動了台灣服務行業的品質,他們的熱情也同樣為整個領域注入了新鮮活力。
而台灣女孩的上進與獨立更是尤為明顯,她們大多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漂亮、能吃苦、溫和、聰明、體貼,不缺理想與目標。冠樺的新夢想是到大陸的電視台工作,而晏慈的閨房牆壁上更是貼上了一張大大的「晏慈民國100年(2011年)規畫」,其認真程度和目標的遠大讓我汗顏。
台灣年輕人對於職業選擇具有多面性。在台灣南北,常常看到不少傳承到了第二代、第三代,擁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歷史的小吃攤或小吃店,店中常有忙碌的年輕人身影,往往是家族事業的接班人,許多父母不但不介意讀過大學的子女回到家中幫忙,反而希望子女能夠繼承家業,將祖輩的傳統傳承下去,而這恐怕也是台灣小吃能夠保持其原有風味的重要原因。
我在淡水曾與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孩聊天,那時她正十分自豪的向我推介她家祖傳的炒乾豆貨,又一份份的遞給我品嚐。
台灣年輕人的公民意識很強,誠然這與制度的建立有著密切聯繫。志工傳統在台灣早已有之,從中學起,學生就有完成公益事務的必修義務。例如在台北故宮,從高中生到退休人員,均有各個年齡段的志願者服務其中,不少學生利用周末時間完成志願者工作,亦有不少是父母督促的結果,希望子女能夠早早的培養服務意識。
而從環境的保護上,也能看出其良好的公民意識,在台北的捷運中,絕不能吃任何食物或喝任何飲料,甚至連喝水都會受到處罰,也因此才保持了十分乾淨的乘坐環境。當有垃圾產生而身邊卻無垃圾箱時,可到附近的7-11便利店,甚至路邊咖啡館請店員代為處理。此法我在台南試過,果然行之有效,店員十分體諒的接過我手裡的垃圾,沒有絲毫不願。
更多是一種理性認識,而台灣年輕人真正最與眾不同的,是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明確的寫著:「我有時間並且願意與你交談」。而這也是整個台灣社會給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如果你曾在東京涉谷的地鐵站迷失過,你可能更能深刻的體會這種感受,當行色匆匆的人流從眼前像風一樣的一片片刮過時,所有人都是過客,你會覺得自己,以及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雖然存在,但似乎都已經不再存在。
但如果換作另一種情境,當所行之處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即使是陌生人,都願意留出時間給你傾聽你的心聲,與你交談,是一種多麼大的重視和溫暖。而在台灣,這似乎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
台灣年輕人就是這樣帶著微笑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無論任何時候,調出記憶裡的片斷,腦海裡總是出現一張張略有些羞澀卻又溫暖的笑臉。
前往台東時收到宜憲的短信:「有沒有坐到靠右邊的位置?有沒有看到美麗的海岸線?」「有沒有吃飯?」。 到達台東時,收到了宜憲朋友尚毅的短信。「到知本了嗎?一路是否順利?」
從台南回台北,收到hans短信,「hi,到站了嗎?謝謝你來拜訪我,謝謝你與我分享了很多觀點。」而前兩日,他人在日本,卻因為擔心我找不到墾丁的住所在網上陪我找旅社信息直到凌晨兩點。
回到台北,將要離開的前一夜見到了4年未見到的好友晏慈。她特意帶我去吃台北最有名的小籠包,又堅持要騎著機車,載我和笨重的行李回家。半夜裡她陪我在網上找日本的住所,一大清早,又載我去巴士站,幫我買好早餐,看著我上車,又冷不丁的閃進便利店,硬要在我的背包裡塞進一瓶水。
臨行的前一夜認識了晏慈的好友,為了唱歌放棄了牙醫前途從美國回到台灣參加歌唱比賽的stephen rong(榮忠豪),他也為我的台灣段夢想調查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分別時,他微笑著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台灣呢?」
他用的是「回」呢。此刻我坐在橫濱朋友家的客廳裡打下這些文字時,卻已淚流滿面。
台南的朋友Hans曾對我說過,關於台灣,他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見,負面的,正面的,但是台灣人,卻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這話說在我來到台灣之前,現在我人在日本,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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