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stavo
Dudamel - Ginastera Estancia Suit
【摘要2016.1.27.自由 林衡哲】委內瑞拉的音樂教育家,經濟學博士兼社會改革運動者何塞.安東尼奧.艾伯魯(José
Antonio Abreu, 1939-),出生在委內瑞拉的一個小城叫巴萊拉(Valera)。
二十世紀南美洲出現了兩位最知名的革命家,一位是理想主義色彩鮮明、最富浪漫精神的阿根廷醫師革命家切.格瓦拉,主張武力革命的西方左派偶像,也是全球最知名的醫生革命家;
另一位是知名度沒有那麼高,但對年輕人的影響力與日俱增的音樂教育家何塞.艾伯魯。他的革命武器不是槍砲和子彈,而是各式各樣的樂器,以及他所創立的El Sistema系統音樂教育法。1975年,他在委內瑞拉首都卡拉卡斯的家裡車庫,召集11位兒童一起玩音樂,誕生了El
Sistema,41年後的今天,已經有三十萬貧窮的兒童,加入這個具有永恆價值的音樂教育計畫,同時透過他所培養出來的音樂家,其中包括洛杉磯愛樂指揮杜達美(Gustavo Adolfo
Dudamel Ramírez),艾伯魯這個革命性的El
Sistema已經推廣到美國的洛杉磯、波士頓、巴爾第摩等地,以及南美和歐洲各國,甚至遠到台灣來。
艾伯魯相信:兒童一旦開始學習一種樂器,他的人生歷程便開始改變,因為樂器將為他打開一個寛闊的精神世界,足以讓他克服生活的貧窮,而且一旦學會樂器,他就不再貧窮了,他將會一直進步,直到變成專業音樂家;即使是變成古典音樂的業餘愛好者,對他個人和整個社會仍然是有幫助的;同時在樂團裡面,孩子們將學會自尊、自重、並學習如何與別人合作、互助,和睦相處,自然而然就會變成社會上有用的人,而不會去參加幫派。
自從艾伯魯博士在41年前創立El
Sistema之後,雖然經過十次政權輪替,仍在委內瑞拉全國成立了120個青年交響樂團,以及60個兒童交響樂團,三百個音樂訓練中心。有一次,男髙音多明哥聽過他們的青年交響樂團演出後,說:「我從未如此感動,不但是他們奏出來的音樂感動我,同時也被El
Sistema訓練出來的音樂家的髙水準所感動。」
熱愛台灣樂迷,經常帶柏林愛樂來台灣的指揮家拉圖(Rattle)也說:「如果有人問我,當今世上對古典音樂的未來,有何重要事情發生,那麼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就在委內瑞拉。那裡那簡直可以說是古典音樂的復活之地。」
拉圖正在推動讓艾伯魯成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候選人,許多人都認為他的貢獻遠比政治人物更有資格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艾伯魯以一人之力,影響了千千萬萬個委內瑞拉兒童的命運,並且證明了「音樂可以改變人生」。他所提倡的柔性革命,也許比切.格瓦拉的武力革命,可以為人纇社會帶來更多的福祉和光明。
他最得意的門生指揮家杜達美四年前獲選「年度音樂家」,變成了全美最紅的指揮家,他也說艾伯魯改變了他的一生。杜達美自述道:「我從四歲開始,就在El
Sistema學音樂,而且變成這大家庭中的一員,我不但學會了樂器,他也教導我如何面對人生的種種難題,這點是艾伯魯最成功的地方。」
艾伯魯本身家境不錯,因此從小就有機會接受音樂教育。他的第一位鋼琴老師叫麥迪娜(Medina),是杜達美的同鄉,因此他必須從故鄉巴萊拉到巴基西梅托(Barquisimeto)去上課,1957年才正式進入首都加拉加斯音樂學院就讀。學期間,他朝多元方向進展,跟莫雷羅(Moleiro)學鋼琴、同時與卡斯提拉諾(Castellanos)學管風琴和大鍵琴,最後再與名作曲家索耶(Sojo)學作曲。
艾伯魯除了在音樂學院主修鋼琴與作曲之外,也在安德烈司.貝羅(Andrés
Bello)天主教大學主修石油經濟學,並且在1961年以優秀成績榮獲博士學位,畢業後更進一步到美國安娜堡的密西根大學做博士後研究,充分表示艾伯魯是理想與現實兼顧的個性。
畢業後他曾在委內瑞拉國會任商務部副代表,不久轉任西蒙.波利瓦大學擔任經濟學與法學教授,並在1983年出任文化部長之職,總共做了六年之久。但無論去哪、做什麼,音樂還是他的最愛,因此最後還是回到音樂的園地來。
1967年他以音樂才華,獲得交響曲創作的全國大獎,而他一生最大的貢獻,便是正全名叫「委內瑞拉青少年管弦樂團和合唱團全國聯絡基金會」的El
Sistema。這個非常有創造力的音樂教學系統,是以音樂為主要工具,促進社會與文化的進步與改革。
艾伯魯曾說:「只要你把一把小提琴放在一個孩子手上,這個孩子便永遠不會去碰槍枝。」2012年美國康乃迪克州發生轟動全球的屠殺案,如果當年兇手的母親像艾伯魯一樣,「送他一隻小提琴」,也許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不到四年的功夫,艾伯魯在1979年贏得「國家音樂獎」,同時開始把他的El
Sistema理想推廣到西班牙、南美各國以及美國各地。1993年打開國際知名度後,他又獲得聯合國文教組織盼發的「國際音樂獎」。1995年聯合國文教組織任命艾伯魯做特別大使,主要任務是發展全球各地青少年管弦樂團與合唱團,並把他們串聯起來,以便促進「全球和平文化」的發展。
他運用加拉加斯聯合國文教組織辦公室推廣這個工作,因為效果不錯,1998年聯合國文教組織任命他為「親善大使」,大提琴家馬友友後來也曾擔任過此職務。
經過35年的努力,他在委內瑞拉推行的El
Sistema已經培養了無數國際級的音樂新秀,他自己也在無形中成為聞名國際的音樂教育家,世界各地的音樂家紛紛來委內瑞拉取經,把El
Sistema的教育方法帶回他們本國去發展,而世界各地也紛紛頒給他更多的榮譽獎,包括「世界經濟論壇」頒發給「世界水晶獎」和美國加州的「TED
Prize」,後者不但讓他獲得十萬美金的獎金,更給他三十分鐘的時間對全球演講他「音樂改變人生」的理想,正如他的獲獎原因是:「改變了千千萬萬兒童的人生。」
Gustavo
Dudamel - Danzón No. 2 (Arturo Márquez)
另外,因為諾貝爾獎沒有音樂家獎,瑞典政府也另外創立由「瑞典皇家音樂學院」主持的「普拉音樂獎」(Polar
Music Prize),這個相當於音樂界的諾貝爾獎,於2009年5月同時頒給了他艾伯魯和作曲家彼得.賈布里爾(Peter
Gabriel),同年8月31日在斯德哥爾摩音樂廳舉行頒將典禮,由卡羅國王16世親自盼獎。
而「瑞典皇家音樂學院」總結艾伯魯一生的貢獻時說:「2009年普拉音樂獎盼給委內瑞拉指揮家、作家和經濟學家何塞.艾伯魯,主要是基於他的遠見,透過古典音樂去幫助委內瑞拉的兒童脫離貧窮,使他們生活得更豐富。他創造的音樂系統教學法,使數百萬個學童脫離貧困;他創辦的樂團,提昇了傳統的價值與互相尊重的精神,促進友愛與人文的素養。
他的成就告訴我們,只要把音樂落實到日常生活中,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就會讓兒童、父母和政治家,看到未來的希望。何塞.艾伯魯的遠見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啓示和模仿的對象。」El
Sistema 發揮的影響力主要在三個基礎層面:
一、就個人社交來說:管弦樂團及合唱團的孩子們,能發展他們知性與感性的一面。音樂成為一項資源,讓人有多方面的發展,因而提升其精神層次,並促進其健全的人格發展,對孩子們在感性與知性方面的助益良多,包括領導能力的學習、行為準則的教導訓練、勇於承擔的判斷力、利他的寬容大度及犧牲奉獻……等,去達成團體的偉大共同目標,而這一切都會增進孩子們自尊與信心的發展。
泰瑞莎修女在談到貧窮危機時說:「關於貧窮困頓,最悲慘的,不是缺乏食物或住的地方,而是感覺自己一無是處,又感覺他人遙不可及,缺乏自我認同,也缺乏眾人尊重。」可是如果孩子在管弦樂團或合唱團發展的話,就能賦予他高尚的身分認同感,並使他成為家庭和社會的標竿,且能讓他在學校成為更棒的學生,因為這些發展啓發了他的責任感、堅忍精神及守時習慣,這些美德將大大幫助他在學校的表現。
二、在家庭方面:家長的支持是毫無保留的,孩子成為他雙親的好榜樣,這對一個窮孩子來說尤其重要,一旦孩子發現他對家庭的重要性,他就會開始尋求新的方法以提升自己,並期待自己和社會能夠愈來愈好,他也會希望自己家庭的經濟狀況能夠有所改善,自然就會創造出積極向上的社會動力。
我們樂團裡絕大部分的成員都屬於委內瑞拉最弱勢的族群,這種背景反而鼓勵他們去擁抱新的目標和理想,並且在音樂提供的種種機會中,不斷地求進步。
三、在社會層面:管弦樂團已成為文化的創意空間、對話的源頭與新價值的發祥地。音樂不再是一項奢華的享受,而是社會共同的資產。而音樂營造出來的崇高精神世界,終將戰勝物質上的貧窮困頓。
從一個孩子開始學習樂器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貧窮了,他將朝著專業領域前進,未來也將成為堂堂正正的好公民。因此音樂可說是首道防線,防止孩子淪為娼妓,使其遠離暴力惡習以及抵擋會使孩子墮落的事情。
最後,艾伯魯引用英國歷史學家湯恩比的話說:「這世界正面臨巨大的精神危機,而不是經濟或社會危機。」對這一點,艾伯魯提供了解決之道。他說:「面對湯恩比的這種精神危機,唯有藝術與宗教才能克服,並解決人性最深層的渴望,滿足我們這個時代的歷史要求。教育是智慧和知識的綜合體。教育,尤其是兿術教育,仍是通往一個更完美、更高貴、更公平的社會的唯一途徑。」
目前委內瑞拉的政府每年編列六千萬美金在推廣El
Sistema,讓三十萬學童免費參加全國各地的管弦樂團和合唱團,即使政黨輪替,也不會影響這個音樂教育系統。經過三十多年的努力,杜達美之外
,艾伯魯還培養出五、六位具國際水準的指揮家。
委內瑞拉現在不只輸出石油,也輸出音樂人才,柏林愛樂最年輕的低音提琴手魯易滋(Edison
Ruiz)就是艾伯魯教出來的。艾伯魯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讓委內瑞拉取代二十世紀的維也納,成為二十一世紀全球的音樂中心。目前全球已有25個國家在學習他創立的El
Sistema。
音樂已經變成了委內瑞拉的全民運動了,我們期待東方的台灣、中國和日本也能產生像艾伯魯這種文藝復興型的政治人物、這種精神革命的領導者,來提升整個國家的心靈水準。從這個觀點出發,委內瑞拉的艾伯魯,似乎比阿根廷的左派革命家,更符合精神英雄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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