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脫移民歷史的循環

Sonata No. 2, Op. 22 in G minor, Robert Schumann

【摘要2016.1.11.自由 許銘欽】最近三件事情，都有一個共通性，一是台東布農族人Talum（王光祿）獵殺保育動物，遭法院審判有罪，引發對原住民狩獵文化的聲援。

第二是國民黨副總統候選人王如玄涉入軍宅疑團，使軍宅、眷宅受到注意。

第三是國民黨在大選前處分帛琉飯店等黨產。

這三件事都屬於台灣移民史尚未妥善解決的議題。台灣四百年歷史就是一部移民史，從荷蘭、鄭氏東寧王國（明鄭）、清朝、日本到國民黨中華民國等階段，都是移民求生存搶資源的族群鬥爭史。

在漢人移民開墾台灣的時代，平埔族及其他原住民不敵漢人而放棄原居地。原住民曾以獵人頭回敬漢人，漢人也反過來吃番肉。漢人終究生聚繁衍，排擠原住民族生存空間。原住民族喪失土地、山林與獵物，想要重拾狩獵傳統而不可得，平埔族消失了，尚存的原住民命運也岌岌可危。

漢人之間也發生新、舊移民之爭。同屬福建泉州的同安人與三邑人（晉江、惠安、南安），為了爭奪艋舺碼頭利益而械鬥，同安人敗走轉而開發大稻埕及大龍峒。台北市及新北市以前曾有不少客家聚落，後來因與福佬人械鬥失敗，移居中壢以南一帶。

當時馬偕博士看到族群之間的欺壓及殺戮，希望日本人統治台灣後，可以平等對待原住民族。結果當然不如馬偕所願，而是增加一批壓迫原住民族的日本新移民，慘烈的霧社事件，只是移民史悲劇的重演。

二戰後日本移民被遣返回母國，並沒有終結台灣移民歷史的循環，國民黨帶領的二戰後新移民潮，開啟另一階段的移民史。

國民黨建構台灣人的中華民國（族）認同，做為鞏固其移民利益的基礎，霧社事件就被解讀為國族的反抗，以避免新移民與既有住民鬥爭投射到國民黨身上。還有二二八事件，白色恐怖，禁說方言，高普考按省籍分配名額，降低台人錄取率等，不脫移民利益的操作。

國民黨黨產，尤其是土地，來自於掠奪。軍宅、眷宅則是給新移民的福利，王如玄案剛好揭開其中的公平正義問題。

當早期移民後裔逐漸覺醒族群的平等正義議題，而實施母語教育、台灣史教育，國民黨曾譏笑是福佬沙文主義，現在則斥之為去中國化。國民黨深怕回歸族群平等正義，也恐懼公民投票助長台灣意識，會使國民黨喪失已經鞏固的利益。

移民也有一個特色就是母國的奧援，成為母國勢力的延伸，例如漢人移民從原鄉拉親結伴形成人口優勢，日本以武力為其移民做後盾。國民黨在2004年總統大選受挫，隔年黨主席連戰訪問中國，尋求中國奧援，開啟國民黨聯共制台的時代，也完成其移民性格的最後一塊拼圖。

2015年馬習會，想拉國民黨壓民進黨，馬解西裝鈕扣而開襟，閉門會談說得好像他不反對中國飛彈對準台灣，然後宴會酒醉失態，這些如見自家人的身態，正是移民對其母國的反應。

如果國民黨多認識台灣移民史，可以更瞭解自己的命運。台灣諺語說「有唐山公，無唐山媽」，意指移民與原住民族混血；「一代親，二代表，三代散了了」說明移民後裔與母國親友越來越疏遠；「金門不認同安，台灣不認唐山」則道破了移民後裔在地化後，將自認為當地人，不再認同祖籍地或母國。這些諺語在2014年太陽花學運得到印證，參與的學生有很多二戰後移民的第三、四代，他們不再有其父祖輩的移民意識。

不過，國民黨仍由其第一、二代移民所掌控，並與中國勢力接軌，可能使台灣再度陷入移民歷史的循環。中國還未統治台灣，就口口聲聲想要武力犯台，處心積慮併吞台灣優勢產業，一旦中國統治台灣，可以想見將重演剝削、鎮壓與同化的移民史，台灣人有多少性命準備再經歷一次族群碰撞與融合的煎熬呢？

台灣各移民族群唯有脫離依賴母國的移民意識，才能讓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而非又是某個國家的台灣。

美國建國是其移民放棄依存其母國（即英國）的移民意識，開創了近代史上輝煌的一頁。台灣歷經四百年的族群融合，應有自信跳脫移民歷史的循環，開創台灣獨立自主的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