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瑞月與史明

台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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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5.5.22. 陳麗貴 蘋果】蔡瑞月與史明，兩個看似豪不相干的台灣前輩，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超越時空的奇妙連結，這個連結究竟是什麼?

2004年，我完成蔡瑞月紀錄片《暗暝e月光》，十年後完成史明紀錄片《革命進行式》，有幸閱覽兩位前輩人生的奮鬥歷程。蔡瑞月出生於1921年台南商人之家，史明出生於1918年士林地主之門。

兩人都在1937年戰爭初期赴日求學，蔡瑞月在東京自由之丘師承石井漠學習現代舞，史明則在東京早稻田大學專攻政治經濟學；此時兩人的生命軌跡如此靠近，但是他們是否曾經互相認識？我未曾聽說，也未曾細究。不過東京這段時間的學習經驗，在兩位台灣青年的生命中都留下了終身印記。

1942年，史明偷渡中國參與中共地下組織從事抗日活動，蔡瑞月則隨石井綠舞團在南洋、日本等地勞軍巡演。這是兩人生命座標相隔最遙遠的距離。 

1949年，史明跳船返台，同年蔡瑞月的先生雷石榆被驅逐出境。隔年蔡瑞月被捕，囚禁三年，甚至遣送綠島；同時間，史明組織「台灣獨立革命武裝隊」企圖暗殺蔣介石。

1952年，史明搭香蕉船潛逃日本，從此亡命日本；蔡瑞月則於1952年離開綠島「小監獄」，回到台灣「大監獄」。在日本的史明白天開麵店，晚上讀書寫作，完成首部台灣人民族誌《台灣人四百年史》；在台灣的蔡瑞月則教舞、編舞，完成了台灣最早的人權舞作《傀儡上陣》、《牢獄與玫瑰》、《死與少女》等。

在日本的史明奮鬥不歇，不斷向台灣輸入武裝革命，讓台灣與世界革命接軌；在台灣的蔡瑞月則持續努力澆灌台灣現代舞園地，讓本土舞者與國際創作緊密交流。 

若我們調高角度，以上帝之眼來俯看兩人的一生；似乎有一條台灣人的命運之繩分別牽引著兩人，不斷錯身而過，但是他們終身奮鬥的目標卻如此相近，堅持不懈的精神也完全一致。

80歲的蔡瑞月一聽到音樂就翩翩起舞，90歲的史明一上台就聲嘶力竭；84歲的蔡瑞月，臨終之作是描繪黃文雄與鄭自才刺殺蔣經國的《讓我像個人一樣的站起來》、與林義雄追求人民作主的《靜默的腳印》；而97歲的史明至今依舊奔走於台灣土地上，孜孜矻矻地培育台灣獨立的革命種苗。 

這是台灣「好男好女」的典範。2012年，一場由蔡瑞月基金會所舉辦的「史明文化論壇」，舞者、演員、詩人、學者，以舞蹈、戲劇、詩歌、論文，謳歌史明，論述史明，將生前素未謀面的史明與蔡瑞月創造超越時空的美妙連結。發生的地點就在蔡瑞月一生舞蹈、創作、生活的場所：玫瑰古蹟。

此後史明經常造訪玫瑰古蹟，造訪蔡瑞月的媳婦蕭渥廷董事長和其他舞者，他說來到這裡就像回到家一樣。在蕭渥廷所帶領的蔡瑞月基金會的經營之下，「玫瑰古蹟」已經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古蹟，表演空間，或藝文場所；它是一個地標，民主、自由的紀念碑。它是台灣「好男好女」的廟堂聖地，也是新一代台灣「好男 好女」的培育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