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annes Brahms 3.mvt Symphony No. 3 in F major OP. 90 Poco
Allegretto
【摘要2016.5.20.蘋果 花亦芬】台灣作為移民社會,移民第三代對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產生認同,是很自然的事,也與其他民主國家經驗相符。畢竟第一代離鄉背井,思念故土;第二代易受到父母故園之思感染;但第三代則會開始正視自己成長、日後將永續扎根的環境。這種被稱為「天然獨」的趨勢,與政治意識形態無關,但與公民社會是否能讓人看見具前景的發展有關。
面對這種趨勢,蔡英文作為台灣民主政治史上最有機會好好推動轉型正義的總統,便需思考,如何將轉型正義追求的「價值」與「公民社會」發展的核心理念緊扣;以避免在推動過程中,造成二度傷害。
在處理轉型正義問題上,德國現任總理梅克爾經歷的2件事值得思考:一是去年10月底,以色列總理內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演說時表示,希特勒迫害猶太人是受到巴勒斯坦人煽動。但隔一天梅克爾直率地公開糾正內坦雅胡:「該為猶太大屠殺負責的是我們。」梅克爾毫不遲疑誠實面對過去歷史的態度,為德國作為國際社會值得信賴的夥伴,做了最好的保證。
二是自去年夏天以來,梅克爾政府大量收容難民的政策。這項政策雖然因為後來發生一些事端而必須限縮,也讓梅克爾面臨不小的民調考驗。但是,難民政策無法好好貫徹的背後,有不小部分是德國過去作為世界大戰發動者,加害者給自己留下的心靈創傷,以及無形中感染給後代的心靈暗影。
根據統計,2012年德國超過65歲的人口(1650萬人)有6成是潛在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患者。這些年長者極容易因一些小事過度焦慮;而這種不穩定的情緒狀況也常在無形中成為家庭代代相傳的負面能量。這種容易過度焦慮的心理傾向,讓德國常被其他西方國家視為「焦慮社會」(Angst-society)。
對台灣的轉型正義而言,我們既要鼓勵加害者及其後代坦然面對過去曾為了迎合威權統治者,做了傷害別人的事;也要坦然面對長期以來不願誠實面對過往錯誤,以至於自己與家人在無形中與周遭人群有著深深的隔閡與不信任感,且在不自覺中在自己心裡烙下許多陰影與創傷。
另一方面,我們也需好好撫平原住民生存權被剝奪、以及二二八與白色恐怖帶給受難者及家人的重大傷痛,幫助他們透過政治、社會、就業各方面的平復,走出歷史陰影。
撫平創傷,不僅為了社會各群體的修復和好,也是為了走出集體的負面歷史記憶。近來波蘭執政黨在民主政治上開倒車的現象受到國際不少關注,讓人疑惑何以經歷過轉型正義的波蘭,有威權復辟傾向的政黨能有執政機會?波蘭有不少人喜歡沉溺在過去常受外力入侵的國族悲情,但忽略了去建立民主社會成立的基礎在於公民應該有承擔社會的責任意識。
過去發生的悲劇無法被改變,但過去的錯誤如果能透過有深度的反省得到糾正與彌補,轉型正義所連結到的歷史記憶未必會一直停留在對過往錯誤的「負面記憶」上。反而可以因為大家願意坦然面對,開創難得的歷史契機。廣泛地透過公開訴說,在過去歷史的層層肌理上,填上各式各樣的故事──加害的故事、受難的故事、反省的故事以及和解的故事。面對這些不同的故事,當大家在一起重構歷史的真實時,也一起找到解決問題的共識。
只有當我們願意互相肯認,每個人都有權利公開訴說威權體制與國家暴力給不同群體帶來哪些不同的傷痕與陰影,我們才能藉著一起走上這個共同面對過往的心理過程,確實轉化悲情。以正面面對歷史真實的明朗開放,建構正向的歷史記憶,那是讓明天的我們一起活得更有尊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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