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史
【摘要2017.4.19.蘋果】台南烏山頭水庫八田與一銅像遭斷頭案延燒,中華統一促進黨員李承龍、邱晉芛(「芛」音同「委」)前天坦承犯案後,斬首照竟在2人訊後飭回15小時後在網路流傳,李還在臉書談動機「要讓追思會貴賓傻眼」,但強調不知斷頭去向。檢警氣罵:「挑釁!分明在玩我!」不排除擴大約談。
八田與一 被時代拒絕的台灣人【摘要2017.4.19.蘋果 李中志】八田與一的銅像遭斷頭引發強大的譴責,但對紀念八田與一持負面態度的舊文也趁勢流傳,無外乎是主張八田治水只是日本帝國殖民政策下的一環,無須特別感謝云云。
其實台派對日本殖民的批判並不缺乏,史明半世紀前的《台灣人四百年史》早就以左派的觀點切入了,加上日治時台人的文化與政治運動也留下大量的論述,圖書館或資料庫一查就有,這些網路小文章實在沒什麼好需要花時間反駁的。讓我們重新思考一次,八田被台人感念的酵素是什麼?是對前殖民母國的懷舊?還是對其工程成就的讚嘆?或者大圳對農業有大功?
或許都有一點,但筆者認為都不是主因,不然阿里山鐵道可能更艱鉅,縱貫線對產業影響可能更大,總督府可能更有美學上的成就,但有多少人知道這些建設的工程師或設計者是誰?真正讓台人對八田感情發酵的,是他要當台灣人這件事。
八田告訴台灣人他不是過客,台灣也不是他人生的跳板。八田做為一個殖民母國的技術官僚,他只是一個工程師,只要日本政府願意,這位工程師可能是德國人、美國人,累積了足夠的專業聲望後,就揮一揮衣袖,尋找下一個更大的工程。八田就不能如此嗎?擁有東京帝大文憑,大可回日本或到滿州國,機會可能更多,說不定還能入閣,對多數人而言,這是更自然也更容易的人生規劃,但這樣的工程師台人不會特別懷念。
對台灣人而言,八田不只是一位工程師,他愛上這塊土地,為它奉獻一生,最後甚至埋骨於此,妻子更在時代的悲劇中,以命相許,投江於烏山頭水庫,永伴台灣青山綠水與夫君。如何不讓台人在戰後掙扎建國的悲慘中,化為國族想像的浪漫元素?
一個外來菁英的在地認同,對歷史上一向處於次等公民的台灣人而言,是無法拒絕的善意。蔣經國死前一句「我也是台灣人」,緩和了當時許多台灣人對國民黨政權的敵意,若說這句話讓國民黨免於被革命推翻的命運,某種程度上是成立的。連製造無數白色恐怖的蔣家,都能簡單的用一句空話取得好感,何況八田與一?若不是時代劇變,八田的世世代代將永為台灣人,八田也將成為在地台灣人的姓氏。
其實不管是哪國人,如果台灣不只是工作崗位,而是落地生根的處所,台灣人也會同樣感念。就像馬偕,捧本《聖經》為宣教而來,也未必是最高明的醫生,但他愛上台灣,愛上這裡的人民,宣稱這是他的家,奉獻的最後處所,我們能不感念這樣的馬偕嗎?我們會說他有白種人負擔的心態,是破壞傳統文化的傳教士嗎?
但這是另一批殖民者要台灣人對八田與一的指控,偏偏他們剛好都是深藍,新黨,統派學者,無一例外。 任何破壞對八田浪漫想像言行,都會被當破壞台灣人國族想像的敵人,若連這點都想不通,還想在台灣當家,大家都難接受。
不為人知的八田與一 斷頭案揭開被遺忘的故事 【摘要2017.4.19.聯合新聞網】PTT上有網友sizumaru發文揭露一般人很少知道,八田與一不為人知的一面。他表示,其實除了嘉南大圳之外,就連台北的下水道工程、桃園的桃園大圳、南投日月潭水力發電所、台南自來水計畫、高雄港建設,從北到南,都有八田與一的足跡。和清朝的官員相比,八田與一真的偉大多了,「他不惜與上頭抗爭,所需經費幾乎可說是動搖國本的程度,也要實現嘉南大圳的夢想。」
對比清朝當時統治台灣兩百多年,但因為中央集權制度,地方沒有錢修築水利工程,而且失敗率又很高,做壞了地方就要想辦法自己賠,因此清代除了曹瑾在高雄蓋的「曹公圳」外,其他地方大都用休養生息當藉口,也不願幫助農民。
不過,「台灣農民根本沒有因為嘉南大圳而賺到錢。」sizumaru指出,蓋嘉南大圳的確讓台灣的農產提昇了好幾倍,台大經濟系更曾出版〈嘉南大圳的成本收益分析〉這篇經濟論文叢刊做探討。
雖然當時也有日本學者矢內原忠雄批評嘉南大圳是為了資本家開設的糖廠而建,但依現代學者的估算,大圳對甘蔗,也就是糖廠的獲益並不大,大圳實質提昇的,是一般農民的所得,民眾後來會蓋銅像紀念他,也是因為感念他的幫忙,這是一種在情感上的具體表現,並非真的是什麼殖民主義政策下的盲目崇拜。
而且八田與一未曾有歧視台灣人的紀錄,反倒是建設過程中,他舉家搬至工地與工人一起作息。當國家經費不足必須裁去一半員工時,他認為台人勞工若被辭退,全家生計恐怕出問題,因此他先考量辭退日本技師。而水圳完成之日,立碑紀錄十年來工程罹難人員。
除了八田與一之外,sizumaru還舉例說,高雄曹公圳的曹公廟、彰化八堡圳的林先生廟、嘉義十股圳的蔡葉二將軍廟等,與其說是信仰,不如說這是台灣人的人情味,「這是跨越了時代、超越了政權的感恩。」
針對有民眾質疑,八田與一當時建設水庫的目的只是讓日本賺錢而已,根本是剝削台灣人,但sizumaru也在他經營的「活水來冊房」臉書專頁上表示,「他身為日本人,處於那個時代,為日本國效力,豈不是正常的事?」
sizumaru進一步透露,八田與一還真的幫中華民國建設過,在1935年,八田與一受聘為中華民國福建省顧問技師,赴福建擬定福建省水利灌溉設施計畫書,聘請者就是鼎鼎大名的陳儀。
最後他也表示,今天八田與一銅像雖被破壞,但幸好台灣人的記憶開始延續了。有形的銅像能被毀壞,無形的情感卻無法動搖。這只會因為外界惡意的破壞,而更加強與歷史的連結羈絆。如果今天的悲劇能讓更多人了解八田與一的事蹟,那麼我們的淚水,就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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