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6.20.2013中國時報】前總統李登輝昨天參觀綠島人權園區,與昔日政治受難者一同回顧白色恐怖時代的政治犯監禁空間。由於李登輝也曾有被懷疑思想不純正、連續遭警總約談七天的經歷,參訪期間情緒格外激動,不只一次哽咽;觀看刻有受難者名錄的紀念碑時還自我解嘲地說,「這裡沒有李登輝的名字啊?」
李登輝回憶,1968年他自美國康乃爾大學返國以後,曾連續七天被警總約談,進行思想考核,每天一早就被帶走,直到晚上才放他回家;曾文惠在他第一次被帶走時,擔心丈夫再也回不來了,好在李登輝安然返家,她才在日記裡寫下「這真是人生最長的一天」。
李登輝表示,被約談之初,還以為警總是懷疑他在美國參加台獨運動,隨後才得知是政府發覺他大學時代曾組織學會,因此懷疑他思想不純正。警總確認李登輝當年確實沒有參與台獨運動、也未有其他不法行為後,才不再騷擾。
因為當年險些被打為思想犯的陰影,讓李登輝對政治受難者有深切同理心,過去幾年來,也一直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的綠島人權紀念碑前看看。昨天他舊地重遊時,還特地對媒體解釋,人權紀念碑旁流水不斷並定時發出巨響的「垂淚碑」,象徵的是親人受政治迫害的哀慟,流水代表母親的眼淚,撞擊聲則是打在母親心裡的一記記重槌。說著說著,李登輝也不禁哽咽。
比起警總 政治犯到綠島「像天堂」【摘要6.20.2013中國時報】1950年代第一批政治犯登上綠島時,面對的其實並非七○年代以後,暗無天日的監禁生活,反而是類似共產黨勞改的「淨化工程」。受刑人除了需從事農作、建築等勞動工作自力更生,每天還得分班討論「如何發揚黃花崗七十二烈士革命精神」、閱讀「革命偉人事蹟」、「國父遺教」等教材,以矯正思想。
當年管理政治犯的單位稱作「新生訓導處」,儘管實際上還是囚禁,但對許多在警總受盡疲勞訊問、灌水、甚至拔指甲等刑求,天天活在死亡恐懼中的政治犯而言,能分發到綠島,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受難者蔡焜霖甚至形容,「從青島東路三號的軍法處來到綠島,就像是到了天堂。」
儘管表面上矯正對象是意圖顛覆政府的異議人士,或是思想左傾的「匪諜」,但絕大多數受刑人遭囚的理由都相當牽強。例如昨天與李登輝一同參觀人權園區的張常美,1950年被捕時年僅十八歲,獲罪理由是她在初中一年級時因擔任班長,加入了學校的「自治會」,四年後因當年其中一位幹部思想不純正,她就因「明知匪諜卻未舉報」,遭判刑10年。
蔡焜霖則只是因為就讀台中一中時,被數學老師引進讀書會,閱讀魯迅、巴金等人作品,多年後就因「參與叛亂組織、曾為叛徒散發傳單」入獄,一關就是12年。
當年政治犯的生活大概是半天勞動、半天學習。學習內容就是由軍方講授「蔣公對軍民訓詞」、「國父遺教」等教材,每三個月定期考試,若成績不理想,服刑期滿也無法獲釋。
「苦其筋骨」的勞役活動,相形之下反而較受歡迎,除了自己搭簡單的木屋居住、種菜與當地居民交易之外,還有知識水準較高的受刑人,會利用勞動時間義務指導綠島學生課業。
多年後重返當年被戲稱為「鬼門關」的綠島監獄舊址,受難者的心情卻大不相同,張常美不滿政府至今仍刻意淡化白色恐怖時代的政治迫害,希望國人能認清歷史;年近九旬的郭振純則說,「我的心情不像你們想的悲傷,當年政府一直想逼死我們,我卻熬過來了,今天我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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